第(1/3)页 江大宝躲在房屋里,视线透过窗纸看向外头,望着邻家男丁被陆续抓走充军,心中庆幸就越加高涨。 人高马大的兵卒骑着马游走在街巷上,随手一指,兵卒便蜂拥上去,连拖带拽,一连串带走,想要反抗或者逃跑的人都用锁链扣押,在有异动,就是拳打脚踢了。 上层朝廷的旨意与命令可能是温和的,然落实到执行人的手中,或许就不会那么温柔。 军卒们边打便说了点什么,这些人从起初的抗拒在到沉默,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发生翻天覆地变化。 江大宝啧啧发笑,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婆娘,得意道:“瞧见没有,若是当初没跟苏县令打拼,今日被抓走的就是我了!” 妇人心有余悸的跟着望了屋外一眼,脸上也满是饥庆幸的表情,嘴上没答话转头去了儿子房间,没过一会就传来说教声。 江大宝收起目光不在去看,朝廷征兵,有苏尚给撑腰,跟自己就没有什么关系了,转过身去,也进了儿子的小屋。 自从生活平静以后,拿着苏尚给的赏赐,江大宝如今已经是个富户,置办了一些田产过上了殷实的日子,但以前的生活习惯保留下来,除了置办崭新的衣裳,住宅吃食以外,最多的花销则是用在儿子读书这件事上。 不过,也正因如此染上了一个很不好的臭毛病。 宽敞的房间中,学着文人墨客的布置,瓷器,书画,风雅古旧的屏风与陈设,让一个小孩的房间显得不伦不类。 而一个八九岁的小孩,正穿着合身的长衫,手里拿着一把木剑上蹿下跳,毫无章法的挥来挥去,不管撂在桌案上的笔墨,在房间里呜呜渣渣自娱自乐起来。 等到娘亲进来指责,他便据理力争,头头是道,高呼说坚持要做一位劫富济贫的江湖大侠。 妇人的态度并不强势,儿子没有丝毫退让,说着说着妇人又伤心起来,等江大宝进去时,儿子立马就停下了动作,相比与娘亲,他更害怕父亲。 “韩先生交代的课业你做了没,整天没个正形,还当大侠,当大侠能吃上饭?给我好好跟韩先生念书,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玩这东西...” 江大宝指了指儿子手里足以能够以假乱真的木剑,喝道:“下次在玩这种东西,手给你打断!” 儿子低着头不敢吱声,可等到父亲说了那么过分的话,他抬头不高兴的喊道:“我才不要读书,读书的人那么多,也不见有用处,爹爹你赚的这些钱又不是靠读书得来的,还不是靠武功,我就要练武,以后当大侠,高来高去,还怕吃不上饭!?” 江大宝闻言目眦欲裂,怒火攻心,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儿子脸上,上阵杀过人的手劲就是不一样,打得小孩子原地呼啦转了一圈,直冒金星,手里的木剑也都飞了出去。 妇人惊呼一声,赶紧上前抱住儿子查看他的面颊,很快,红肿起来,她眼中满是责怪的看向江大宝,“说话就说话,你打儿子干什么!” 江大宝指着母子儿子,气不打一起出来,家里老人听闻动静,也连忙从偏房进来,见到这一幕以后,也都心痛的过来把江大宝隔开,生怕他再打孩子。 “妇人之仁!” 江大宝只感心力憔悴,骂了这一句之后,他恨铁不成钢的说:“你是我儿子,我是你爹,难道我会害你?真以为读书没用?你看外边,韩先生读书人出身,写的那本三国演义,整个南州有多少人认识他!再看苏县令,她家里本来就是有钱人,还不是要读书,考进了朝廷,你看看那些不读书的,你爹我,还有那个祝家的公子,你吴保叔叔,我们在做什么?还不是给苏县令卖命,知道什么是卖命吗?” 江大宝说着说着就感到疲惫坐下来,前两年跟随苏尚杀人,落下一堆伤势,哪怕痊愈也有不少病根,身体各处绞痛,他语气慢慢缓和了,视线再次看向窗户外边。 “读了书,就是别人给你卖命,而不是你给别人卖命,连做事都不用脏自己的手,你能懂吗?外边正在四处抓人,像你这种,学了武,到时候抓去打仗,面对成百上千上万人,你就算想跑都跑不了,好好读书,当了官才有出路啊...” 面对陆续下来的征令,远在中州的相公肯定知道,为何没告诉她,苏尚想着,理应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。 难道她还能叫全城的百姓躲起来不成,她站在县衙大门外,看着成排成排的百姓从她身边被军卒扣押着走过,无助与哀求的眼神,让午夜熟睡之中的她猛然睁开了眼睛。 “呼呼...” 苏尚大口呼吸,木然又哀伤的盯着帘帐内中央的花簇,雨已经停了,屋外清冷的月光漫过纸窗落在屋里。 她缓缓起身,随手取了件挂在架上的素衣遮住胴体,推开房门出去,初春夜里清寒,冷风迎面,她听着极致安静的微弱风声,往常夜里的吵闹与喧哗,在军卒退走以后陷入死寂般的安宁之中。 苏尚的身子无力一晃撞到身后木墙,她深吸几口气慢慢蹲下抱住自己,耳边,响起两年前相公在祝家庄时对她说过的话。 第(1/3)页